Pomelo·916

陈宇×顾魏

缉毒警×心内科医生

时间点：2026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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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.

        顾魏这次终于顺利走出外科七楼，回到十号楼，把几个病房查过后，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休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坐在椅子上，慢慢想起不久前的陈骤。

        毒品残留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一些回忆里残存的画面瞬间爬上顾魏的头皮，下一秒，他就冲进了办公室自带的卫生间，控制不住地干呕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停了，顾魏洗了洗手和口腔，靠着墙，扯了扯有点勒脖子的衣领，一口气一口气地将自己调整回正常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得有多少年不犯这个毛病了？起码六年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魏惨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真出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陈骤那条腿。坤平城是个小地方，这里的医生看不太出来，但他不是瞎子，那可是用了烧伤掩盖了下面的枪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子弹早就被人取出来了，枪伤也被做过简单处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陈骤为什么一无所知？

        十三公里外出租屋的瓦斯爆炸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还有，他为什么叫陈骤却有二十四岁的骨龄？

        顾魏揉了揉眉心，整理好自己，正好有护士来敲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顾医生，院长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魏点头笑了笑，回答说：“好，我这就过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坤平城是个小地方，上世纪却是个大都市，如今坤平这唯一的医院，是沿用了上世纪德国人留下的。七号楼，十号楼。听上去很大，但实际上能用的也就五、七和十这三栋，层楼都不多。七拐八拐，顾魏很快就到了院长办公室。

        院长见他进来，慢慢站了起来，顾魏连忙扶了过去。院长抖了抖手里的两张纸，想说什么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魏眼神好，而且这两张纸是自己四天前交的，礼貌疏离地开口：“院长这是批好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长很为难，“这么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魏扶好院长坐下，自己也在旁边的旧沙发上落了座。“确实很急。”顾魏看院长一脸纠结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其实半年前我就该走了，来这里支援两年，本就只是我自愿的。一个月以前，国都的人民医院已经在催我回去了。我因为个人原因，多留了这一会儿。江安的秦副局最近在国都开会，也在催我了，说如果流程太麻烦，他派人过来交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长听得虚汗直流。

        国都人民医院倒也还好说，他实在没想到顾魏还有秦副局这条人脉。

        秦副局，秦方程，今年三十二岁，靠着累累功勋，以这样令人咂舌的年纪坐上了江安市级公安局的副局。江安和国都比邻而落，地理位置也是在是重中之重。他同上头正部级的陈老有些关系，倒也不敢怀疑里头有什么人脉交易，陈老的为人，那可是真真让整个国处都没话讲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一个主修心内科辅修外科的顾魏，劳秦副局派人走一趟，这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院长强行笑了笑，在纸上签了字。递给顾魏的时候还说：“流程也不是很繁琐，这就好了，不用再麻烦秦副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魏也挂出了感激的微笑，说了声谢谢，双手接过批单。“院长，我再留一个礼拜，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做好交接再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长感激地说了几声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对了，外科部的那个，我不想接了，院长今天就指个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院长有点疑惑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当初是顾魏自己主动接过来的，他还以为是顾医生认识的人。今天听说人已经醒了，这就突然要停手，还这么着急。

        院长：“哦，好，那让小张晚上去找你交接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顾魏也就点了点头，然后告辞，起身离开了院长的办公室，一身白大褂，干爽利索。

        五月的温度已经很高了，现在晚上七点，外面的天还有些泛白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开院长办公室的顾魏径直一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，看了眼钟表，想着那边会议也该结束了，就拿了手机给秦方程打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就接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顾大医生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魏轻轻摇了摇头，说：“好好说话。真不知道你这江安副局的位子是怎么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那边很明显是独处，身边也没人，环境安全，直接同顾魏唠上了：“这位子怎么来的，你心里没数吗？死了多少回了，都是靠你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……搞得我跟神医似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说得是夸张了许多，但顾魏确实救过两回，都是在国都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同顾魏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孤儿院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同陈老是有些关系，陈老和秦方程的爷爷是战友，秦爷爷走得早，方程同陈老关系确实不错。陈老资助了很多孩子，那天想去看望看望自己资助过的孩子，秦方程那时候也刚十八，跟着陈老到江安的一个孤儿院见到了角落里的顾魏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那个时候刚跟家里闹脾气被强扭送进了军校，遇到才十五岁的顾魏，浑身沉静的气质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，放在一帮孤儿里，也是完全不一样的，内敛深邃，像是遭逢过大难刚刚喘息过来的雏鹰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孤儿院的护工说，那孩子花一年时间考上了一个吊车尾的高中。三年后，秦方程听到的却是顾魏已经顺利考上国都医科大的临床，然后就是本硕博连读的八年。大约是真的受了顾魏的影响，秦方程在军校也开始拼了命，那几年九死一生，如今才名正言顺地坐上了江安的副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你找我干嘛？还打算在坤平呆多久啊？”秦方程也不是真的很耍皮的人，很快就找回了正题。

        顾魏说着话，左手拿着一支笔也随便地在一张纸上画着圈，“我一周后就回国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有些讶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打电话就问你一下，一周后还在国都吗？不在的话，我就去江安找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本来躺在椅子上看新闻的秦方程坐起来了，“十天前我打电话给你，你还说一时不回来呢。怎么这么快？找我干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魏手下画圈的笔停住了，他盯着圈，过了两秒，就说：“不算什么大事，就想回了，什么事等我回去找你在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方程也听得出顾魏声音里的严肃，也就不多追问了，只是关心了两句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聊了几句日常，秦方程在国都开会，严肃得紧，没什么好玩的。顾魏一天到晚都在科室里，更没什么好玩的，所以也没聊几分钟，也就打算挂电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到时候还在国都，要我去接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，我去找你就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挂断电话前，最后的对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，顾魏整理起了病例，半个小时后，院长指任的小张也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旧的电风扇吱吖吖地在作响。